為進一步深化資源性產品價格改革,充分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國家發改委官方網站上周五公布了《國家發展改革委關于理順居民用氣門站價格的通知》,決定自下月6日起將居民居民用氣最高門站價格管理、價格水平與非居民用氣基準門站價格時評相銜接。供需雙方可以基準門站價格為基礎,在上浮20%、下行不限的范圍內協商確定具體門站價格。
多年來,業內各方對居民和非居民天然氣門站價“雙軌制”方一直頗有微詞。各省門站2010年確定的居民價格至今未調整,中石油中石化多次表示民用氣價“倒掛”。終端民用售氣價也被各地方政府牢牢控制住,有的城市甚至10年未調整。民用氣銷售對大部分城燃公司微利甚至虧損。能源主管部門在4月底出臺儲調新政后,一個月內再出并軌新政,以進一步理順上游價格體制,顯示了解決歷史遺留問題,推進油氣行業市場化改革的決心。
在筆者看來,可將2011年以來我國的天然氣價格改革分為五步走戰略:第一步推廣市場凈回值法,實行城市門站價;第二步推行輸氣價改革,第三步非居民與居民氣價并軌,解決交叉補貼,第四步將管輸費從門站分離出來,氣源價格隨行就市,第五步取消城市門站價,氣源與終端價格兩邊放開。這么看來,此次理順居民用氣門站價格的改革,既是氣價改革上半場的終點,又是下半場的起點,至關重要。
由于我國天然氣行業尚未實現輸配、輸售分離,仍是上中下游高度一體化的壟斷經營模式。在上游天然氣供應方面,中石油、中石化和中海油三大油氣企業約占98%;在油氣管道主干線中,三大油氣企業約占95%,在全國17個已投運液化天然氣接收站中,三大油氣企業接收能力占總能力的90%。由于管網建設投資審批必須落實氣源和市場,上游壟斷在管網投資方面形成了難以逾越的門檻,制約其他主體的管網投資。此外,上游壟斷還間接限制了大用戶的直購交易,制約了國外進口氣的增長,影響了天然氣下游市場的發展。
天然氣基礎設施投資規模大、建設周期長、專用性和自然壟斷性強。全國已經制定的區域發展規劃和天然氣發展專項規劃中,基本由三大油氣企業和省屬國企承擔。
此外,在我國天然氣管網主干線中,不同基礎設施因其自身特性還存在一些特殊的問題。如在省管網經營模式中,部分省份采取了“統一建設”、“統一規劃”、“統購統銷”的經營模式,直接影響大用戶直供,抑制消費增長。另外,由于省管網、城市燃氣管網定價機制不合理,層層加價,輸配費用在天然氣價格中占比過高,抬高終端用氣成本,不利于天然氣的消費利用。液化天然氣接收站面臨天然氣計量單位不統一的問題。而地下儲氣庫投資成本高,缺乏調峰氣價,主要依賴國家財政補貼和石油公司通過管輸費與銷售利潤來消化,儲氣調峰基礎設施運營層面市場交易機制缺失,企業缺乏投入激勵,儲氣庫供氣由于缺失市場交易機制,供需間也無法實現商業化運營,等等。
管道運營商獨立、管輸價格透明化和無差別第三方公平準入,是天然氣市場化發展的重要環節,而管道運營商實行獨立運營又是其中的核心和關鍵。基于我國現行天然氣管道基礎設施管理體制和運行機制十分復雜,采取循序漸進,分步推進的辦法當是明智的選擇。當前的重點應放在促進全國跨省輸氣管道互聯互通,實現“應聯盡聯、應通盡通”,通過不同市場主體間的管網實現互聯互通,為市場穩定供氣提供多重保障;抓緊落實天然氣管道等基礎設施第三方公平準入辦法,相關企業應制定第三方進入實施細則并向社會公開,接受監督;將輸配管道定位為公用事業,在新核定的天然氣運輸價格的基礎上向第三方提供服務,使更多市場主體公平的展開公平的競爭。
經驗表明,對基礎設施建設經營管理模式改革必須格外慎重,應盡量選擇一條有利于促進基礎設施投資建設、操作難度和實施成本均較低的方案。因而,天然氣基礎設施的建設與經營應遵循不同類型設施的特點、主要問題及市場發展的客觀規律,分不同類別、有針對性的推進改革。比如,天然氣管網發展相對完善,骨干網絡的建設和運營由國家石油公司建設和經營,支線管道和區域性管網多為地方政府主導的燃氣公司掌控,都有一定程度的壟斷特點。且不同性質公司間的管網在實現互聯互通方面有一定困難,管網規劃建設也較為無序。而地下儲氣庫建設處于早期發展階段,存在的問題包括現有大型石油公司內部地下儲氣庫投資主體、建設主體和運營主體交錯復雜,地下儲氣庫業務多頭管理,環節復雜,職責分散。
據報,國家正與相關各方商討成立由國家石油公司與地方管網公司、燃氣公司共同持股的新型管網公司。這種方案的好處是有利于統一合理調配全國天然氣資源,實現天然氣管網的互聯互通,操作相對簡單,難點在處理境內外投資者關系、處理國家管網公司與省網公司的關系、有效防止因“巨無霸”規模帶來的壟斷效應。
至于地下儲氣庫建設與經營模式改革,筆者以為可實施“兩步走”策略?,F階段以滿足調峰需求為目標,完善相關政策法規,以國有石油公司為主組織實施與運營管理,適當引進資本,逐步開放市場。從中長期來看,隨著相關法規政策的完善,地下儲氣庫業務可采取“公司化運作、專業化建設、效益化”獨立運行方式,建設主體趨向多元化,天然氣供銷商、燃氣公司等都可參與地下儲氣庫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