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州是美國能源大洲,那么,德州的電業繁榮嗎?這個問題很怪異的有兩個截然不同的答案,端看你問的是電業的哪一個環節。在發電領域,擁有嶄新高效能燃氣電廠的貓熊坦普爾能源公司(Panda Temple Power LLC),卻聲請破產;在售電領域,則是利之所趨,引來加州網迪能源(Griddy Energy LLC)進軍德州,搶食售電市場。
為何同樣一個電力市場有如此天壤之別,其實道理也不難明白,因為德州州內風力發電大幅增長,壓低批發電價,批發電價自2008 年大趨勢呈現波狀下跌,從2008 年高點每度電7.72 美分(約2.33 元新臺幣)到了2016 年創下每度電2.46 美分(約0.74 元新臺幣)的歷史新低點。當批發電價跌到只剩不到三分之一,批電配售給消費者的售電業自然大發利市,而在電力批發市場上賣電的發電商只能黯然垂淚。
更進一步來說,當批發電價直直落,風力發電場因為沒有燃料成本,變動成本趨近于零,仍然會繼續發電來賣,反正多賺一塊是一塊,但是有燃料成本考量,變動成本占成本比例高的火力發電,可就吃癟了,當批發電價少于燃料成本,發電來賣還會虧本,就只能停機。
貓熊坦普爾能源旗下燃氣發電廠并非老舊低效能的電廠,而是啟用才3 年的高效嶄新電廠,相對于標準燃煤發電每發出1 度電平均約需要燃燒1 萬BTU 煤炭,貓熊坦普爾能源旗下燃氣發電廠只需要7,000 BTU 天然氣,若以2018 年預計批發電價平均為每度電3.565 美分計算,每發1 度電毛利潤預計可能有1.434 美分,但是在2016 年批發電價低到2.46 美分的情況下,每發1 度電的毛利潤只剩下少得可憐的約0.33 美分,大約只有1 毛錢新臺幣,貓熊坦普爾還要背負沉重債務,使得負債總額相當于2016 年息稅折舊攤銷前獲利(EBITDA)的22 倍,在這樣的債務壓力下,只好一命嗚呼。
侵蝕傳統電力公司市場
但是,售電業者可就樂翻天,2016 年德州批發電價創下歷史新低,零售電價卻沒有跟著創新低,2008 年以來零售電價跌幅遠小于批發電價,使得2016 年德州零售電價是批發電價的5 倍之高,售電業者大發利市,而網迪更借此推出月費方案搶市。
網迪方案下,用電戶只要每月付給網迪9.99 美元月費,就能改以批發電價計價用電,以2018 年預期的批發電價計算,再加上每度電1.5 美分的輸配費用以及地方稅之后,原本每月用電750 度的家戶,每個月電費可從900 美元降至660 美元,可節省27% 電費。在網迪的計算公式下,除非批發電價漲到每度電6 美分以上,用戶才會不劃算,而在德州風能大行其道的情況下,批發電價上漲至此的機會相當低。
網迪還為付月費的用戶提供額外附加價值,由于批發電價上下跳動幅度大,不像零售電價只分尖峰離峰幾級電價,因此網迪提供用戶智慧型手機App,可隨時追蹤用戶的用電狀況,并在批發電價的尖峰高點時刻發出警告,以及在批發電價的離峰低點時刻發出通知,讓用戶可以將用電時間轉移到低價時段,例如在夜間洗衣服、吸地板等。如此一來,用戶可以更了解自己用電與電價之間的關系,能用行動轉移用電,降低尖峰用電而對整體電網穩定有貢獻,同時節省電費,長期下來,也會更關心能源議題。
網迪計劃借由這種新嘗試,建立與用戶之間的密切聯系,以侵蝕傳統電力公司的市場,網迪的破壞性創新,可能最終會促成電力公司紛紛跟進,以與之競爭,甚至連同經營住宅太陽能等分布式能源的業者,也會受到波及,產生新一波電力市場的變革。這股動力,雖說來自于網迪的創新能力,底層的動能還是來自于德州風能發展,創造出低批發電價,所帶來的廣大商機。
然而,低批發電價必然造成發電業者血流成河,尤其是火力發電業者。對網迪來說,也只能說“別人的失敗就是我的快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