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全球化”能源政策
長期以來的經濟全球化,本質上是全球層面的產業分工和要素最優化配置,在資本流動和商品貿易可以自由流動時,產業會在全球范圍內追求原材料和人力成本最低,而資本和技術的收益權重將越來越大(而技術創新往往也是資本密集的)。
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Piketty在《二十一世紀資本論》中提出:“未來全球經濟將回歸溫和增長的時代,伴隨這一趨勢資本收益率會不斷提高,勞動收益率則相對下降。”這個框架下,資本雄厚的跨國企業、金融機構侵占了經濟發展的大多數利益,造成了社會公平的進一步淪陷。
正如國家發改委張燕生所說,經濟全球化進程目前已經走進下半場。當收窄的經濟增長率不再能讓精英和平民一起狂歡時,全民民主就變成了民粹主義對抗資本的戰場。從歐洲到美國,這一規律正在一步步應驗。而特朗普的政治主張,就具有“逆全球化”的特點,迎合了美國大多數勞動者的利益。
一方面,“能源獨立”將增加就業機會。特朗普及其過渡團隊承諾將削減約束頁巖氣與煤炭等能源開發與使用的環保法規約束,旨在降低生產成本、增加就業崗位。此外,隨著能源成本降低與產量增大,大批配套基礎設施以及下游的鋼鐵、水泥行業也會創造大量就業。另一方面,“能源獨立”在國際政治方面具有更大的意義,減少對中東、俄羅斯石油的依賴,將為特朗普政府在相關政治問題上增加話語權。
在迎合民意之外,從特朗普競選捐助、過渡團隊成員與內閣候選人來看,也可以發現其政策思路的端倪。一批能源與傳統工業企業希望通過支持特朗普的“能源獨立”主張,改善能源資源開發、加工貿易、設備制造等領域的經營環境,提升價格和經濟效益,促進行業做大做強。
另一方面,特朗普的能源政策無疑也會受到其捐助者以及團隊成員的影響,其幕僚可能會提出更為激進的政策舉措,支持化石能源發展,將能源打造成為美國重振實體經濟的一個突破口。
根據Opensecret.org披露,在資助特朗普競選的前50家機構中,有6家能源企業,另有12家企業涉及較多的能源業務,捐贈機構的能源業務多數是化石能源及其配套服務。能源業務企業25%的占比體現了特朗普對能源尤其是油氣行業的重視。
在特朗普的過渡團隊中,諸如分管能源部的Mike McKenna、能源環境署的Myron Ebell以及負責能源獨立計劃的Michael Catanzaro等,均為傳統工業與大型石油化工企業的說客,并被認為對環境問題持對立態度。而在新提名的內閣候選人中,能源秘書長候選人Harold Hamm、內政秘書長候選人Forrest Lucas與能源環境署行政官Myron Ebell等人,也都來自石油與天然氣企業,并對環保與新能源問題持懷疑態度。
然而,特朗普計劃實施的“能源獨立”、重點行業扶持、貿易保護主義和其他“逆全球化”政策,必然會影響要素的最優化配置,從而對美國乃至全球經濟以及諸如環境保護等領域產生負面影響。外界仍需等待特朗普更詳細的政策與計劃來看清他的取舍。